馬斯克一接掌推特,這個世界最大之一的社交媒體就發生了地震。他閃電般解雇了CEO、CFO、法務主管、總法律顧問等高管。目前在西方企業界甚為流行的“印裔幫”高管流派,在馬斯克整頓中遭遇重創:上述前高管,以及稍晚些被解雇的審查部門總監等多為印裔。
隨后更開始大裁員,將解雇原有7500名員工的近75%,將雇員規模削減到2000人。他開除了90%的以善于抱團著稱的印度裔雇員,及85%的亞洲分部人員。
一位推特前員工慨嘆道:推特原本是個不錯的公司,雖然沒人干活,但是大家說話都好聽,福利也不錯,現在被整成這個樣子,令人難過。確實,“沒人干活、說話好聽、福利不錯”的公司誰不愛呢?但這種無效率與尸位素餐恰恰是馬斯克大動干戈的根本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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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,曾看過一位推特員工所發視頻,說推特是個好企業,他們甚至可以用狀態不佳、心情不好為由休假。而上班時,利用后臺單向優勢,看誰不順眼就封誰,且完全無視申訴;而喜歡誰的言論,就動用技術手段推誰,給他加幾萬點贊、幾十萬轉發量……這種不受制約的權力確實讓這些員工爽歪歪。
西人有句俚語“歡樂時光總是那么短暫”,恣意縱橫的推特就像“泰坦尼克號”,撞上了如同冰山般的馬斯克。而馬斯克坦言要對推特“瘦身”,并給公司管理人員發了其“管理101課程”:嘲諷這公司每一個實際敲代碼的工程師身后有十個人在搞“管理”。
馬斯克的風格是說干就干,要求推特的程序員當場寫代碼,在限定時間內無法達標者,立馬解雇。他敢這樣做的背后,是靠Tesla技術團隊:能搞出AI自動駕駛科技FSD操作系統,以及人形機器人Optimus(擎天柱)之Tesla的IT人員,比推特的程序員和工程師厲害得多,這也算是一種有恃無恐吧。
而推特大裁員將引發反思:如果2000人能維持原先7500人的工作,那么推特之前多出來的五千多人除了摸魚之外還在干什么?
馬斯克注重效率,公開宣揚其“時間管理”五方法:一、重點不是何時做這事,而是做這事要多久;二、不要管理順序,而要管理輕重緩急;三、非同步方式溝通交流;四、“二八法則”將大部分時間用在重要的事情上;五、專注訊號,而非噪音。
馬斯克才高八斗、財大氣粗且我行我素的風格,使其在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時,也著實惹怒了很多人。其反對者甚至在Space X總部對面,租了巨幅廣告牌,嘲諷他的理想很Ugly(丑陋)。
作為旁觀者,感覺馬斯克在推特上的冒險或不同于之前所有項目。之前無論是火箭、電動車、太陽能、隧道工程、AI,都是科技方面的,通過理論計算,符合基礎物理原理,所要努力的是在工科方面實現之,馬斯克謂之“第一性原則”。
而工程學的關鍵,其實是投資與時間,符合基礎物理的項目,只要有足夠投資、足夠時間投入,在工程方面取得突破是遲早的事。競爭對手或缺乏、或不愿承擔巨大的財務、時間風險去做的事,馬斯克每每不顧后果、不留后路地拼命,結果在其生命有限時間內賭贏了。
但是,社交媒體不是物理學范疇,而是以IT科技為基礎的社會學、心理學、人類學實踐。其不是說服少數精英進行風險投資,而是數億平民長期以其為基礎社交手段,更何況馬斯克還希望將推特發展為幾十億用戶。而人心叵測,人性、人心、人的想法,不是物理原則,并非數學公式能夠統一計算、設定、改造。所以,也替他捏了一把汗。
馬斯克要對“藍V認證”收取8美元/月的費用,也引起軒然大波。因為“免費”是最近幾十年在全球勝出的營銷手段:“免費”加入,然后用廣告、套餐、優惠、積分、升級、中獎、博彩、觀念植入等手段,將消費者一步步拉入無窮無盡的消費陷阱。雖然許多經濟大師都說“免費的才是最貴的”,但絕大多數人都無法抵制“免費”的誘惑,難以接受“消費什么買什么”的預付費消費理念。馬斯克推行此種模式,會遭遇多大阻力,目前尚不得知。
當然,馬斯克效率至上的管理風格自有他的道理,他的團隊在軟件、硬件、財務、法務方面,都是最頂尖的。他對人性也有深刻了解,一方面大砍特砍,另一方面他給所有被裁員工三個月的額外工資,以法律而言很是慷概,并不魯莽。不過,他接下來的動作能否解開這一團亂麻,讓推特變得更好,有待繼續觀察。
(作者系歷史學者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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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旭